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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明知止站在床头,垂眼看着正熟睡的黎初。
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幽幽暖光,黎初穿着依旧是昨天那件衬衫,领口大敞,露出大半的肩头和锁骨。
她是侧着身睡得,怀里抱着一本书,脸颊压在枕头上,挤出一小团婴儿肥。
看着这般恬静的睡颜,明知止很难想像自己记忆中腼腆的妻子,竟会生出如此胆大包天的想法。
他蹲下身,视线从俯视转变成了平视,伸出半透明的手,轻触指尖的伤口。
伤口早止住血,明知止收回手时,指尖上干干净净,没再沾到血迹。
他并不意外,只下意识捻了捻指腹,须臾,他叹了口气,低低道:“我该拿妳怎么办好?”
面前的黎初睡得不算安稳,眉间拢起的弧度一点点加深,明知止伸出手,手指隔着一小段距离在眉头前游弋,借由这个动作,好似能将他拉回生前的回忆。
他原以为自己顶多能以魂体的型态存在二十四小时,结果一天多过去了,他依旧“活”得好好的。
这很大可能是古籍发挥作用。
但明知止不觉得这事一件好事,天上从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。
代价不由他支付,那重担不是就落在黎初肩上?
看着衬衫下露出的小巧肩头,明知止很难想像,黎初这么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姑娘,是如何担负这样的重任。
他曲起手指轻轻一弹,“真傻。”
令明知止没想到的是,当指骨触及黎初的额头时,熟悉的触感袭来,伴随一声含糊的嘟哝声。
然后,他本能地又扣了下额头。
哐地,结结实实的一记重扣直接将黎初从睡梦中唤醒。
她的手在半空挥舞了下,长长的睫羽不停地颤
她睁开眼,昏暗的灯光中,明知止其实看不清她眼底究竟有没有自己的身影。
可黎初始终半睁着眼,一只手捂在额头上,表情不知是因为疑惑,还是没睡醒,显得有点呆。
明知止就这样和她对视着。
面前人刚醒,脸颊还残存未褪的红晕,眼睛一眨不眨。
明知止有预感,黎初是看得到他的。
即便看不到实体,应该也是感觉到的。
他没有开口,只缓缓低下头。
黎初的眼珠随着他的动作转动着。
直到鼻尖即将相触,他看到黎初缓缓阖起眼,缠绕在两人间的热气,似也渗进骨缝之中。
两人先是鼻尖碰在一起,之后是唇和下颌。
这是一个很纯情的吻,只唇瓣轻轻相贴。
明知止的右手滑进黎初的掌心中,两只手紧紧交握。
这一刻,他都无暇考虑为何自己又能触碰到黎初,只扣紧掌心里的手,薄唇摩挲着柔软的唇瓣。
“…瘦了。”
明知止想说得很多,但真正能和黎初沟通后,说出的却只有这两个字。
一抹湿润从黎初眼角闪过,没多久又被指腹擦去。
黎初朦胧间听见熟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道:“睡吧,妳太累了。”
“还有,别做傻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