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大少二十，锦衣华服，神情很是倨傲，然而等到沈如晚转过，他目光不经意往后者脸上一扫，那倨傲之气竟然无端散去了七八成。

如果说邬仙湖底下真有一条神龙，并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。

”

“我是不能的。”她淡淡地，“但我可以让所有能到的人都办不成。”

自重逢以来，章清昱只知沈如晚当年在一众少年修士里超群，但一直不知这些年过后，沈如晚在所有修士里属于什么层次——现在她大约明白了。

沈如晚早知她们后有人，但岛上本就人来人往，她也并不在乎旁人会否听见她的话，现在被人嗤笑，也不恼怒，只是转过，目光在对方上一扫。

章清昱微微皱眉，回过一看，不由抿，“……兄长。”

东仪岛坐落在邬仙湖上，传说此地本没有湖，气候旱，周遭居民困苦不堪，有一位姓邬的神仙路过此地，于心不忍，便以一颗宝珠为酬，请来龙王常驻此地，顿时化平地为湖泊，泽被千里，为谢神仙恩德，遂名为邬仙湖。

沈如晚难得来了兴致，当真思索了一会儿，“神州素有龙脉，真龙鲜少现世，但其寿元极长，据典籍记载，如今至少也有三五条真龙在世，只是隐居各地长眠，不见真踪罢了。”

章大少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，顺着这么一思量，忽地觉不对劲，神微变，“你早上发，现在就带着人回来了？”

章清昱听得有趣，抿一笑，不无好奇，“那沈你能行吗？”

“这位是？”他看看章清昱。

而东仪岛的谷雨祭祀，是祭祀龙王，祈求龙王保佑风调雨顺。

章大少客客气气赔罪，亲自跟过来吩咐仆佣收拾客房，忙前忙后，周到备至，与方才简

章清昱别无亲眷，能叫上一声“兄长”的只有章员外的长。

“沈坊主捎了我一程，故而回来得快上许多，本来我还以为要等到明天才能到。”章清昱垂着睑，双手束在前，规规矩矩，“多亏了沈坊主。”

章大少是知这次事情有急，他爹本没给章清昱联系车，全靠章清昱自己赶路的，正因如此，今晚能看见章清昱回岛上，才显得如此诡异——

沈如晚微微挑眉。

就算章清昱发得再早，路上再顺利，也绝没有这么快的，这本不是常人能赶来的速度！

“原来是沈坊主，实在是闻名不如见面。”章大少把方才的倨傲之收敛得净净，客气之极，“方才我太过失礼，请容我向坊主赔罪。”

“其实还有一说法是，龙王既明珠，又不愿意在此坐镇，邬仙人无奈之下，便从云端将宝珠往下一掷，宝珠顷刻化为湖泊，龙王舍不得宝珠，只得留在这邬仙湖里了。”章清昱说到这里，神情有恍惚，“沈，你说这传说是真的吗？”

然而还没等章清昱再说话，后便有人一声嗤笑。

章清昱一怔，十来年前沈如晚平修巢的锐气模样猛然撞她脑海，不由噤声。

“这是沈氏坊的沈坊主，舅父特意让我请沈坊主来指朱颜如何成活的。”章清昱垂着，声音里没了方才的鲜活气，一板一的，“我正要带沈坊主去客房下榻。”

不需船打鱼，少了一桩事，自然就有时间依照风俗筹备谷雨大祀了。

“如果那位邬前辈恰巧知神龙踪迹，自然是可以相请的。”沈如晚一边说，一边思忖，“至于能化为湖泊的宝珠，应当是一件稀世罕有的行至宝——可他自己就能改平地为湖泊，还找真龙什么？”

前倨后恭，倒也彩。

隔行如隔山，沈如晚学的是木行法，于行上造诣不过了了，凭她那准，最多也就能在自家后院凭空生成一个池塘。

从凡人的角度幻想修仙者的神通，有时真能叫修士目瞪呆，一方面震撼于“他们怎么能把我们想得这么神通广大”，一方面又瞠目于“我们都这么大了，怎么可能会被一小事难住”。

章大少的脸顿时有些维持不住，从前听人说沈氏坊的坊主或许是异人，他还不当回事，毕竟异人的本事也有大有小，可若是照章清昱说的这样……

对于东仪岛祭祀的风俗，沈如晚倒是有些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