琳琅一怔，连忙：“夫人——”

崔凝怔住，像被这声呼唤攫住吐息。她轻轻俯，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，心底涌起莫名的酸涩与矛盾。

崔凝摇了摇，语气轻得几不可闻：“没什么，你可好些了？”

崔凝指尖不自觉地了衣角，过了好一会儿，才低声：“他要征了。”

“你的睛怎么了？”他哑着声问。

“你怕易国公遇险？”他声音很低，低到近乎听不见。

她转打量兰兰，对方中闪着光，稚脸庞因激动而显得异常鲜亮。

杜聿静静地躺着，额间覆着薄汗，气仍显苍白。眉心微蹙，角裂，连熟睡时的呼都略显沉重，脸上因发烧与药力织而多了几分病态的疲倦与脆弱。

“阿凝??？”

而两人四目会时，都觉到彼此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。

“昨夜烧就开始退了，大夫的药很有效。”他没放过她哭泣的理由，又问，“怎么哭了？是不是??是不是他不想你来这儿见我，为难你了？还是因为孩的事，让你难办了？”

崔凝问：“药端屋里了没有？”

见她这般六神无主的模样，杜聿思考片刻，缓，“林川将军的兵，乃是大燕数一数二的锐，就算他本人不在，依其训练来的军纪与署，寻常匪军也不该能撼动分毫才对。”

她抿，中光浮动，却不肯让泪再落下。

可兰兰仿佛未听见一般，依旧情似火，手脚并用地缠上来拉拉扯扯，是将她往后厨牵了过去。

就在琳琅想跟上时，兰兰亲昵地一把抓住她手臂，笑得灿烂，“琳琅想吃些什么？随我到后厨去看看吧？”

秋风过院中秋千，在树上叶片飘落之前，崔凝推开房门。

榻上的杜聿在梦中似有所，眉一动，朦胧睁。

杜聿觉一片酸涩蔓延，像被什么压住，闷得他有些不过气，却还是轻声问：“那你怎么会哭成这样？你向来只有哭一整晚，才会让睛这么。”

可琳琅只来得及捕捉到崔凝的背影。

杜聿静静看着她，心中万千滋味织。他从未想过，曾经那个总能冷静应对一切的妻，会这般方寸大的神情。

一药香与炭火余温杂的气息迎面而来，窗边竹帘半卷，光影斜斜落在榻上熟睡的男脸上。

崔凝神微颤，正要开，却

声音轻得像是一缕风，飘杜聿混沌的梦里，他粉碎骨也想抓住这温柔。

可才睁，就看见她双红。

崔凝闻言，苦笑了一声，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：“不是的，他不会为难我。”

她的泪，未必是为他而落。

杜聿愣住，“征？”

“南方来报，林将军与副将在浔岭暴毙，军中连日遭袭，兵士气大。他是最适合领兵救援之人，今日午时就得发。”

“那替我将羹端到屋里吧。”崔凝转过，看向琳琅，“琳琅，你大约也饿了，跟着兰兰去后厨先吃些东西。”

琳琅冷着脸甩开她的手：“不必了，多谢妹妹好意。”

“是我。”她低声说。

她不是为了他落泪，却让他想替她挡下所有风雨。

兰兰充满朝气回：“回夫人的话，大人喝过药了，正在歇息，等会儿还得换药。”

崔凝心一，走近几步，在床旁坐下，手指无声地扣住膝，却又迟迟不敢伸手碰。

杜聿怔了怔，原本心微动，还以为她是为了自己伤心，正开安，话到嘴边却忽然一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