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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微光透过窗棂洒进来,崔凝在一片静默中醒转。
脖颈后传来一阵微痒,是杜聿温热的鼻息,气息缓慢而稳定,喷洒在她肌肤上,轻得像爱抚。
她微微动了动,才发现他的手掌正从背后环抱她,掌心恰好落在她胸前,成了她脖子下方自然的枕靠。
姿势极其亲昵,是经年累月下来养成的默契。
三年来,她向来习惯背对着他睡,而他便会在身后这般贴着,让她侧躺撑背,很是舒服。
睽违半年后的亲昵,熟悉的眷恋涌上心头。
她还在出神,身后的人却先动了。
杜聿未睁眼,呼吸仍带着未醒的慵懒与低沉。
感觉到她的动静,他贴着她的背,唇在嫩白肩头轻轻磨蹭了一下,像是无意识地寻着她体温。
“阿凝??”他低低呢喃,声音含混,像从梦里拖出来的一声呼唤,软得几乎没有力气,勾得人心头发痒。
话音刚落,他的唇便缓缓吻住她裸露的肩,动作轻得几乎不成一吻,却带着熟稔的亲昵与克制的情意,像是早已吻过千百次,仍贪恋不已。
“该起了??”她还有些困,只是颤了颤睫毛,没有真起身。
杜聿没接话,只是将她揽得更紧一些,手掌缓缓覆上她的肚腹,温热的掌心轻柔地摩挲。隔着薄衫,他能感觉到里头的小小生命也跟着微微转了身。
他贴着她耳后,声音低得几乎只她能听见:“让人在府里准备产房,可好?”
语气里没有强求,只有小心翼翼的询问。
崔凝吸了一口气,声音微弱,却没有回避:“这事??我得先同母亲说一声,她今日也该回城了。”
等同默许。
杜聿听见这句,没有立刻作声,只将她抱得更紧了些,唇落在她耳后,一下一下地亲吻着。那吻极轻,极细,怕吵了她,又忍不住要把情意仔细烙在她肌肤上。
每一吻都是难以言喻的眷恋,像是正沦陷在最不愿醒来的一场梦里。
当神智渐清,崔凝低声问:“你真愿让宋瑾明入府来住?”
杜聿微顿,反问:“阿凝希望我将他拒于门外?”
这话问得她一噎。
他将所有情绪都藏在眼底,从平稳的语气里听不出半分:“我看得出,是你有求于他。既如此,与其让你在外奔波,不如请他入府,总胜过你大著肚子四处奔走。”
听得出他的克制与让步,崔凝温声解释,“我想应长公主之邀,到弘慧府助她一臂之力,宋夫人让他先来教我那些门道。”
杜聿闻言,没立刻接话,只低声叮嘱:“你有身子,别太累。”
她没转过身,看不见杜聿的表情,却听得出那声音里藏着难掩的忧虑。
这时,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。
“姑爷可醒了?”一向字正腔圆的刘管事,今日气喘吁吁,声音竟有些破了调。
“尚未呢。”守在耳房外的兰兰回。
“有客?有客到了!快去请小姐、姑爷洗漱更衣!”
听见刘管事的焦急,杜聿起身,向外头朗声回,“若是宋大人到了,安排东偏院给他便是,不需来报。”
不料刘管事急得顾不得分寸,听见杜聿的声音,竟直奔房门前,高声嚷道:“姑爷、小姐,快起啊!”
崔凝不禁失笑:“怎的慌成这样?难不成宋瑾明是与陛下一道来的?”
可刘管事的声音反倒更急了,几乎带着一丝破音的惊惶:“是夫人!小姐,是夫人来了!就在府门口撞上宋大人,气得不行,当场拎着他进来了!”
听见“夫人”两字,崔凝整个人像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。
她只觉脊背一凉,连腹中的胎儿也被惊动,轻轻蹬了一下。
***
来的人是自家娘亲。
对崔凝而言,这比皇帝亲临还要可怕。
崔凝与杜聿联袂走入正厅,甫一踏入,便看见自家娘亲坐于主位,手握茶盏未动,神情冷峻得如一块寒玉。
崔夫人的眼睛生得是极为漂亮的,凤眼微挑,眼尾自带三分天生的冶艳与威仪。即便如今添了岁月风霜,那双眼仍亮得惊人,秋水中凝着冰霜,叫人不敢直视。
越是这样的眼睛,落下来时越带压迫。
那眼神一扫过来,凌厉如刀,教人不寒而栗。
崔凝第一眼便知,阿娘是真的动怒了。
心头一紧,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,脚步也略微一顿。
要命,她都二十了,此刻在盛怒的娘亲面前,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