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娘??”崔凝低声唤了一句，刚要上前解释。

只见他低跪伏，肩上的绷带微微透血，却丝毫不动。他额贴着地砖，声音沙哑而低沉，带着伤被扯疼的细微息：“小婿自知万死不足谢罪，但夫人怀六甲，此时此刻，最需人细心照料。”

他顿了顿，手掌贴地面，背脊笔，“恳请岳母大人，再予小婿一次机会，能对夫人弥补亏欠。”

“杜聿，这些年来，我崔家待你如何？”她声音渐，咬字极重，“当你还是尚书府门生时，就从未亏待过你；作我崔家姑爷后，我们夫妇更是将你视若己！”

崔夫人不敢置信地捂着，“你不走！？”

怒不可遏的她，猛地转向女儿，“依依，此刻就跟我回府！”

“阿娘！”崔凝急了，也跟着跪地，“女儿不走！”

崔夫人起，一步步走近，语气沉如雷霆低压，字字像刃：“可今日你若不随我回去，就是在你阿娘??我有的是法，让这人从淮京城里，彻底消失。”

崔夫人闻言一震，转瞪她，神里翻涌着不可置信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联手设局，算计我闺女？”

堂中一时气氛凝结。

杜聿察觉她的迟疑，微微侧挡在她前，带着她稳稳向前行去。

只听得风穿檐过廊，撩动帘幔，廊下竹影簌簌，像是都为这场兴师问罪屏息静气。

“依依，我知你心，才会被人哄着骗着、走到今日这步田地。”

语罢，又以神狠狠朝杜聿剐了一计：“若今日你不送放妻书过来，那就别怪我尚书府对你无情。我崔家，从来不是任人欺侮的地方。”

可话音未落，崔夫人却是猛地抬，目光狠戾，手指杜聿冷喝声：“写！你立刻重写一封放妻书！今日就送府衙！”

杜聿听到这里，顾不得上旧伤，咚的一声跪了下去，“岳母大人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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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落，她手指一抬，将茶盏稳稳放下，指尖撞击桌面，声响不大，却沉沉作响，如同棺木合盖。

角勾起，笑意却不及底，“你们两个，可是大燕一甲士，朝堂栋梁，竟也联手这等事？”

她气得直抖，语速却毫不紊：“可你先是纵容继母欺辱我家女儿，后来更在城门前放妻书，让依依颜面扫地！如今又跪我府门前忏情示，让她大著肚受尽风言风语，你还有脸？”

话落，她的神宛如淬毒的刀，毫不掩饰地直指杜聿，杀意已至眉梢。

他一一句“小婿”，字字落地沉响，既是认罪，也是歉，更是不惜颜面的恳求。

还会像儿时那般僵。

崔夫人缓缓抬眸，先是扫了女儿一，随即转向立于堂中、一左一右的两位年轻权贵。

语气轻描淡写，却自带压倒全场的气势。她神冰冷如霜，一字一句都像从牙挤。

崔夫人闻言火气更盛，寒声截断他话尾：“正因为她有在，所以更不能让你糟蹋！”

崔夫人错愕地怔住，眸光瞬间收，所有浮在面上的怒火骤然沉底，化作一令人胆寒的寒意与戾气。

“一个是她和离的丈夫，一个父辈好，多年旧识??说到底，也该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榜样。怎么，这就是你们从圣贤书中学来的本事？”

满室死寂，落针可闻。

崔凝咬了咬，声音微颤，却一字一顿地说得无比清楚：“女儿已经决定，腹中孩儿的父亲，是杜聿。”

她顾不得再装镇定，连忙上前一步，声音低得几乎要哽住：“阿娘，其实??那放妻书，我没有到官府。”

可崔夫人眸光一敛，转向杜聿，底燃起熟悉的怒意，那与崔凝愤怒时别无二致。

崔凝让母亲的怒意吓得噤声，接着，在转看向杜聿时呼顿止。

她以为这一句能换来母亲的一丝心，起码能看在他舍命相护的行动上留情面。

满堂俱静。

崔凝低着，声音更轻了，像在自责，又像在求情：“那日我们在郊外遇刺，他为护我受伤，放在我襟的放妻书染满他的血??字都糊了??”

“我不是你岳母！”崔夫人几乎是怒喝声，“你与依依早已和离，咱们毫无瓜葛！”

而素来意气风发的宋瑾明，此刻竟难得收起了往日的张扬，垂手站在一旁，乖顺到有些不自在的模样，连话也不敢说半句，神里对着崔凝尽是求救。

崔凝听到旁人跪地的闷响，心猛地一。